第(1/3)页 春风得意马蹄疾。 这种话,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。 不过,古都长安,未必就逊色于洛阳。 昔年,祖龙发迹于秦地,谁都想不到,一群养马的马夫,被分封到了蛮荒边陲,竟然能够成就一段王者霸业。 当然,说是这样说。 九州人,最是喜欢把气运这个概念,绑定在某个区域,亦或是某个人身上,人们总是想不明白,其实真正推动历史的,不是气运,而是人的意志。 当个体带动群体时,当个体的意识,被群体所认可,所奉行时,何以不称作,豪杰纵横四海,英雄睥睨天下! 时间线,再一次拉回到现在。 夏至已过,气温逐渐升高,此时,南方的气候,明显要比北方稍稍恶劣一些,因为地理关系,西高东低,北方那种干燥的热风,尚且没有那么迅猛,而南方的潮热,便已经席卷各个城池。 在上古时期,这里的地势,还没有那么崎岖,压在荆襄西北边陲的汉中关口,姑且算是天然的保险。 古人云,兵法之道,在乎快准狠,其实,是运用了天时地利人和。 风云雨雷电,都可以称作天时,乃天象变化也。 高低谷口坡道,都可以称作地利,乃方位利用也。 犹豫不决,迟则生变,兵贵神速,烽火如烟,乃人心莫测也。 此三才运转之道,莫过于两个字。 人心。 暑气逐渐升腾,南方城池的老百姓们,都纷纷换上了夏装,虽然还有部分老人,身体受不住温差,依然穿着春衣,不过,对于大多数人而言,这个季节,理应穿的凉快些,哪怕只是一点点,也是实打实的舒服。 然而,有人舒服,就要有人难受,岁月静好,是用别人的负重前行换来的,襄县是西楚的王都,也是徐行所在之地。 曾几何时,这里是大楚的王都,也是九州龙脉之一,虽然这些说法,都太过于唯心主义了,仅仅只是一些特殊群体的片面之词,可是,不管是唯心主义,还是唯物主义,其实都是主观概念,相信唯心主义的人,就从主观概念上,认为我思故我在,反之,相信唯物主义的人,就从主观概念上,认为我在故我思。 一个,是以精神,印证物质的存在,是物质的依托。 另一个,是以物质确立精神的存在,是精神的载体。 这两种说法,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然而,这两种说法,对于一种特殊人群,是毫无意义的,那便是利己主义者。 当一个人,是利己主义者的时候,他便什么都相信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他也什么都不信。 不管是哪个世界,哪个世代,捞偏门的下九流也好,做企业的商贾巨头也好,只要是为了赚钱,为了长久发展,都会选择去相信风水,相信宗教。 风水,其实就是地理方位,就好像有些地方,会出现重力失衡,乃至重力反转的区域,混沌力场中,所有能力者,都会如同普通人一样,毫无作为可言。 宗教的好处,和坏处,都非常明显。 所有宗教,都是导人向善,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,做好人好事,便是有福报,要始终保持一颗与人为善的热心肠,反之,做坏人坏事,就会有恶报,会受到惩罚,所以,要拒绝贪嗔痴,恪守人性的真善美。 不过,当信仰变得专有化,偏激化,人们的思维,也会出现偏差,尤其是一些狂热的教徒,把原本与人为善的理念,变成了伪善固执。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任何一件事的存在,都会有两面性,宗教信仰本身并没有错,其存在,也只是为了树立一个榜样。 佛教推崇释迦摩尼,释迦摩尼本质上是一个修行的僧人,并没有得道成佛,但是他一辈子所信仰的,所行之善,所坚守的戒律,是值得教徒们去学习的,树立榜样,不是为了让教徒陷入其中,而是弘扬为人为善的理念。 在佛教传入东方后,很多世代,都兴起过大兴佛学的风潮,为了让佛教有种本土化的气息,同时也为了让九州人,更容易接受外来文化,一个古老的神话故事,也接踵而至,传播的版本也是千奇百怪,各有千秋。 万幸,徐行勉勉强强算是半个唯物主义者,并且,他也是半个唯心主义者。 “如果真的存在诸天神佛,那么何以天下苍生,需要自救?” “到底是佛渡有缘人,还是世上本无佛,世人皆自渡?” “至于神,也是如此,那些占卜师,整天说什么,天象异变,群雄崛起,事实情况,显而易见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天下大乱的前兆,无非就是主少国疑,世家内斗,只是这些人足够聪明,亦或是各怀鬼胎,心里面清楚,不说出来,才有了这些算命术士的风头。” “若是让我去司天监里面工作,我这医卜星象,比司天离还准呢。” 说是这样说,有些时候,该相信迷信的时候,还要装一装模样。 约莫是夏至前一夜,司天监,举办了一场彻夜的占卜大会。 在大会上,有三十六个白衣祭司,和七十二个黑衣祭司,此所谓一百零八位星主,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,就是对应了天罡地煞。 有在十二个不同图腾周围,绕圈圈,跳着奇怪舞蹈的舞祭司,他们手中的火把,时而明亮,时而黯然,仿佛可以轻易的操控火焰的温度和灼烧感一样。 一上一下,一左一右,看似是胡乱的跳舞,却实际上暗藏玄机。 “不是乱跳,有节奏,有规律,只是因为伴奏太差劲,没有卡点律动的感觉。” 围观者里,也不乏有懂行的人,毕竟,纵然是乱世,也会有精通舞蹈的人,每个行业,都不可能因为乱世而灭绝,同理,也未必会因为治世而兴盛。 除了跳舞的祭司,和黑白祭司以外,祭坛的正中央,还有三个大祭司。 其中,站在左右两边的,穿得就好像是土著一样,头上戴的是用鸟类的羽毛和藤条编起来的帽子,如果这真的能称之帽子的话。 身上穿的是非常简陋的服装,大部分皮肤都裸露在外面,万幸,这是两个大老爷们,所以没有什么看点,而且,就算是女人,也不会有什么看点,因为他们的身上,涂抹了一种天然颜料,一种经过特殊处理加工的草药。 这种草药放在药膏罐里面的时候,是浅绿色的,等到涂抹在身上的时候,一旦接触到空气和皮肤,就会很快变成深绿色,整体看起来,就好像是一条,直立行走的蚕宝宝。 两个蚕宝宝中间,站着一个身穿藤甲,身上涂抹着红色图案的人,他是今天的主祭司,负责整个仪式最精彩,最关键的环节,并非旁人,正是西楚司天监的头目,司天离。 司天离口中念念有词,身上的红色图案,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莫名其妙的变得很鲜亮,就仿佛是有血液在加速循环律动一般,紧接着,周围的火炬,就配合着这一股意境,灼热升腾,祭坛的一处大火坑里面,地面凹进去不少,里面的火团中,包裹着一个乌龟壳,带到火焰熄灭,仪式结束,便可以取出龟壳,观察上面的纹路。 美其名曰。 占卜。 这个仪式,因为是时节大祭,不仅仅是夏至,更是某位圣者定下的祭祀大典,并非年年夏至皆如此,乃是两个甲子一循环,两个甲子,等于一百二十年。 如此,并非所有的祭司都可以参加这次大典,不过,未必没有人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,然而,就算真的活到了一百二十岁,也未必能够再有力参加了。 “你别告诉我,司天离举办了一整晚的祭天大典。” “这也太浪费了。” 徐行是一个简约派,自从来到襄县后,馒头咸菜,变成了他的标配,经过黄家港一月游之后,就连青梅酒都戒了。 “自今日始,戒酒。” 其实,徐行并不是一个酗酒的人,他也能够分得清楚,喝多少会醉,喝多少不会醉,喝多少可以保持行走,和多少,会失去意识。 不过,他长时间都居住在军营帐篷里,偷偷喝酒,毕竟是一件大罪。 “军中严令禁酒,违者,斩!” 其实这条规矩,不是徐行定的,乃是仁天在位时,就已经给吴越军共同定下的规矩,后来,仁山分化出去,到了越城,稍稍改动了一下规矩,每月有三日可以饮酒,十日一次。 算下来,三十天里,二十七天禁酒,三天喝酒,算是对于连年征战的兵卒们,一点点慰藉,专属于悲剧男人的慰藉。 “吴城是吴城,越城是越城,我兄长这个人,该固执的地方不固执,该圆滑的地方,又不够圆滑,大家放心,只要战事不紧张,饮酒有益身体健康。” 此时的仁山,姑且还算是一个热血小青年,少年得志,做了越城的大军阀,当然有底气说这种话,可是接下来的二十多年,他一直被周遭的山匪水贼,以及楚城的边关军队骚扰,这其中,也不乏现在同流合污的韩家军。 当然,说是这样说,禁酒这种事,应该算是仁天做过的,为数不多的明智之举。 正因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,所以吴城的军队,才能够在徐行的禁酒令下,迅速执行,原本他们就不能在服役期间饮酒,一次都不行,一口都喝不得,更莫要说是在战场上杀敌时,还分化开喝酒的日子,这断然不可能。 “这都日照三竿了,他们还在睡觉,搞得我以为他们昨天是宿醉了。” 徐行叹了一口气,他顿时觉得,祭天大典这种事,真的是太铺张浪费了,不符合广积粮的原则,至于缓称王,那都是后话,没有军粮,如何称王? 似这般大手大脚的用牛羊马来祭祀,寻求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苍天庇护。 虽然徐行不懂巫术,也不知道祭祀的行程,但是,他有一双眼睛,并且不近视,看得清楚,物资单上面,一头大牛,三只羊,三匹马,以及数以百计的各类糕点,水果,这些东西所值价格,比起战士们每个月偶尔吃几次的肉汤,要奢靡的多。 更离谱的是,这些牛羊马,不会返还给军营,而是由司天离,分给司天监的祭祀们享受。 第(1/3)页